虽然这么问，乔温还是在下课后根据和宋楚涵的约定来到了学校门口。
她轻车熟路逆着人流来到了教室里，才发现连李凝禾都已经提前回去，教室里空无一人。
乔温从后门进去的时候，宋楚涵正在擦黑板，看起来一个人包揽了所有的值日。
夕阳从窗外散落，在教室里形成完美的斜角线，宋楚涵恰巧站在绚烂的光影中。
他伸长了胳膊把黑板擦往外拍，粉笔灰结合着微尘飞舞，在空气中被风吹散，成为了有形的雾气。
高三的教室装了空调，放学没多久还有余温，站在中间能感受到一种暖意包裹周围，激起人身上懒散的氛围。
乔温很久没有认真看过曾经的教室，她环视了一圈，以前在教室里上课的记忆呼啸而来。
“喂！”宋楚涵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，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，“想什么，这么走神？”
看到近在咫尺的脸，乔温反应过来后，下意识把他往前推，而自己往后退了几步被桌角绊倒。
往后倒下的瞬间，宋楚涵拉住她。
反作用力使得乔温整个人不受控制往前摔过去，下巴落在宋楚涵肩膀上，几乎整个人快要被他搂在怀里。
宋楚涵自己也愣住，僵硬着身子，手还保持着悬在空中的动作。
谁也没动，只有教室正上方的时钟在安静的教室里发出“滴答滴答”的声音。
宋楚涵感到自己因为在冷风中拍黑板擦而冻僵的指节逐渐回温，轻轻移动胳膊，想要回抱住。
“喔！——”
就在这时，楼下传来一阵剧烈欢呼声，震耳欲聋几乎就在耳旁。
乔温回神一把把他推开。
宋楚涵捂住被推痛的胸口，注意到乔温耳尖正在发红，应该不是因为教室里的暖气。
“哎呀，你手上还有粉笔灰，把我衣服都弄脏了。”乔温转了个话题喊出来，仿佛刚刚那硬差阳错的一抱不存在。
尽管她耳朵还是很红。
“你叫我过来干嘛？”乔温走到自己原来的位置上，背对着宋楚涵。
“没什么，就是突然有点想见你。”
“切。”乔温伸出拳头在他面前晃了晃，翻身坐在了桌面上。
宋楚涵看向窗外，楼下有几个穿着高一校服的学生正在打篮球。一球进筐，又发出了刚刚那般激烈的叫嚷声。
他偏过头，从窗户的反射面小心观察乔温的表情，嘴角笑意加深。
乔温翘着腿空中晃来晃去，还伸长了手臂指挥说：“宋楚涵，第三组最后一排后面有纸屑，你这个值日生怎么这么不认真。”
“是，是。”
宋楚涵认命点点头，拿了个扫把走过来。
态度很好问道：“还哪里有垃圾，请指教。”
乔温随意一瞥，说道：“我脚底下就有。”
“那你让一让。”宋楚涵拿着扫把走过来，朝乔温伸出手，“需要小的服您下来吗？太后娘娘。”
乔温故意不让，那鞋子晃晃荡荡踢过去，宋楚涵拿了扫把回去，跟幼儿园小朋友一样胡乱打闹。
“小涵子！”
乔温突然一下从桌面上跳下来，站在宋楚涵的扫把面前，手握在扫把杆的下一截。
问道：“你为什么想要跟我考一起？又为什么突然想见我？你是不是……有话想跟我说？”
经过游乐园那次，乔温在宿舍床上翻来覆去很久，心中像是有一股气无限放大。
诚惶诚恐的酸涩感觉围绕她整个人，乔温心中有个隐约的答案，但是她想等宋楚涵亲口说出来。
宋楚涵想抽走扫把，没能成功。
篮球场上的欢呼声一阵比一阵响亮，如同潮水般一阵一阵涌进。
乔温站在他面前，用一种近乎于执着的眼神盯着他。
宋楚涵松开扫把，心一横准备开口：“我……”
“嗡——”放在平滑桌面上的手机强烈震动。
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因为放在了平滑桌面，这声震动比以往要响的多。
宋楚涵感到心脏像是被抽了一下，手比大脑先一步行动，抓过手机点了接通。
“你在哪儿呢？你爸爸好像出事了。”
李凝禾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，她应该是回家了，电话背景的杂音中有殷巷红和乔正明交谈的声音。
同时还有一阵各种杂音混合在一起，听得出楼下聚集了一群人。
“啪——”一声，扫把落在了地上。
心中一直隐藏着的不安感在此刻无限放大。
“怎么了？”宋楚涵终于找到声音。
“有点复杂，”李凝禾尽量避开乔家父母，对着电话说，“他好像被人肉到了地址，现在一堆记者正围在你家下面想要上去。你爸妈都在家里，但是围观的人越来越多，还有其他地方的人都赶过来。”
“我赶紧回来一趟。”
宋楚涵无暇在顾及其他，把扫把放在墙角就想往家里跑。
“我跟你一起去。”乔温也跟在身后。
回去的路上宋楚涵一直想要给他爸打电话，已经显示无法接通。给妈妈打电话也是关机，往家里的座机打了好久都没人接，让他一个劲干着急。
他直接翻身越过栏杆想要横穿马路，被乔温从后硬生生拉了回来。
“你疯啦！”乔温一掌打在宋楚涵背后。
冷静下来后，乔温把他拉进了自己提前用叫车软件停在路边的出租车。
回到家门前，才发现李凝禾形容一点没夸张。
家里楼下聚集了很多提着摄像机的记者，甚至连他家住在几楼都知道，正扛着长枪短炮瞄准窗口。
顺着视线看过去，家里的房间都拉上了窗户。
还有几个激情澎湃的人正在拿了大喇叭喊，还不停往上扔石头。
那几个人围着的中间，有一对中年夫妻满地撒泼。
女的趴在地上不停哭喊“我的孩子啊！我的孩子现在去哪里了？”
男的蹲在一旁抽烟，没一会儿就被一名记者拉过去采访。
“……什么情况？”宋楚涵看得不明所以。
李凝禾没时间跟他多形容，来的路上宋楚涵设想过无数情形，唯独没想到是这种情形。
宋楚涵刚准备上前，忽然肩膀被人搭住，带到了另一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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