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蹲在溪边,把双手伸进冰冷刺骨的溪水里,不停搓揉着。杀了人,夺去了别人的生命,是不是我自己动手又有什么不同!只是我更清楚的知道,我无法逃避、不可辩驳是一个凶手事实。这样洗手又有什么用?只不过是强迫症的表现罢了。我站起来,手指上彻骨的冰冷,一直透进心里。
“李涵!”
是谁?谁在叫我?我转身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,只见一骑在逐渐昏黄的天地中飞奔,急速驰近。因为背光,看不清楚来人的面目,直到他跳下马扑向我。我被这突然而来的冲击力撞倒,身下是不厚的枯草层,身上还有一个比我体重大得多的十四,理所当然非常地痛。
在最后的光线消失前,我看到远处被一片朦胧的淡黄色薄雾笼罩,群星浮现在天际。这个半大的少年紧紧地抱住我,身体似乎在微微颤抖着,气息急促而紊乱,他用低哑的嗓音道:“别怕……”
不过是一两分钟的事,只要不是他想用拧断我骨头的方法谋杀我,也没什么好怕的。于是,半带安抚地道:“我不怕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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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两分钟左右的时间,四周是看不到边际的黑暗,万籁俱寂,只听得见十四和我自己的呼吸。被他这样抱着,暖是暖了,可他实在太用力,勒得我连喘气都困难。我挣了一下,他却把双臂收得更紧,我觉得我肺叶的体积起码被压缩了百分之三十。他的鼻尖和唇似乎触到了我的脖子,这种感觉让我很不舒服。我用尽全力推着他,他却像跟我作对似的丝毫不肯放松。
拉锯中,他的额头撞到了我的下巴,我闷哼了一声,他终于松开我些,抬起头问:“撞着了?疼吗?”
我皱眉不答,他就一直看着我发怔。这时,天一点点亮起来,月球开始重新把太阳的光芒还给这片大地。我发现他的呼吸很急很乱,脸上有不正常的红晕,便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,有点烫,就问:“你是不是病了?”
他愣愣地答:“我、我不知道……”
不是烧傻了吧?我看着他淡淡道:“你起来。”
他这回倒是一点没犹豫,马上从我身上挪开,站起来。他伸手来拉我,我装作没看到,自己爬起来,背对着他拍身上的尘土草屑。
他低声嘀咕了一句。我转身问:“你说什么?什么‘手’?”
他稍有些慌张地道:“没什么。”
我也无意深究,点了点头道:“走吧。他们可能在到处找我们。”
沿着溪流往东走,很快便接近了营地,容惠、八福晋和老十迎了出来。八福晋拉住我问,刚才去了哪,老十则和十四大声讨论着日食。
我笑笑解释说就是到处逛了逛。看到八福晋和容惠的笑脸,心里安定了许多。环视营地,似乎平静而有序,忍不住还是多问了一句:“刚才没什么事吧?”
“有什么事?”八福晋奇怪地反问,然后看了看十四,又看向我,别有深意地掩嘴而笑,“该我问你们有没有什么事才对吧。”
十四闻言大窘。
我冷淡地带开话题,问道:“八爷呢?”
八福晋笑答:“他在帐篷里,不知在看什么书。”她忽然盯着我的衣摆惊问:“哪来的血渍?”
被她这么一呼,所有人都盯着我看,十四紧张地问:“不是伤着哪儿了吧?”
我低头看了看,若无其事地弯腰抚了抚脏了的地方,也就在袍角有一点铜钱大小的血污。平静地答道:“没事,刚才射了一只狐狸,大概就是那会儿不小心沾上了。”
老十问道:“那狐狸呢?”
我淡淡笑道:“血乎乎,怪恶心的,我没带回来。”
老十‘哇哇’地叫道:“哪有你这样人?打了猎物扔了不要的……”我只是笑,随他叫嚷。
“姑娘家都这样,哪像你们!”八福晋又对我笑道,“现在正让他们整治羊肉呢,晚饭就能吃。”
我看到一个随从正往大锅里放佐料,八福晋见我盯着看,便道:“这做法我也是第一次见,说是每翻一次肉都要入广料、口蘑、生姜、花椒、冰糖、大葱和甘草。也不知道烧出来有没有厨子说的好。”
随着那随从不断翻动锅子里的肉块,羊肉特别的香味扑鼻而来。
“香倒是很香的。”老十吸吸鼻子道。
平时这味道总会吊起我的馋虫,可今天不知怎的,没什么食欲。我对八福晋福了福,道:“福晋,我有些累……”
她拍拍我的手道:“得了,别那么多虚礼。你先去休息会儿,开饭叫你。”
我点头退下,回到自己的营帐,倒在塌上就不想动了。
昏昏沉沉地睡了很久,醒来的时候天全黑了,想是我睡得太死,八福晋便没让人叫醒我。我暂时也睡不着了,于是换下脏了的衣服,到帐篷外面走走。我不知道聂靖有没有回来,既然他说解决了,我想是可以相信的。
几个营帐中间燃着一堆篝火,除了柴火的‘噼剥’爆燃声和守夜侍卫的脚步声,没有任何声响打扰到夜的平静。我在篝火边找了个位置抱膝而坐,盯着熊熊燃烧的火焰出神。
忽然听到有脚步声靠近,刚想转身看是谁,就有一个盘子递到我跟前。抬头一看,居然是老十,他努了努嘴道:“喏,给你。就知道睡,晚饭也没来吃,老十四还担心你病了呢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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