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哄他喝了醒酒汤,叫人替他更衣,到一边擦着因为他不肯好好合作而泼得我满身的醒酒汤,亲自帮他擦脸擦手,盖好被子,让人都退了出去。
皇上酒本已沉,此时已然睡着了,我坐在床边看着他,一段日子没见,他像是瘦了少许,带着倦色,虽然酒醉睡着了眉心仍是皱着,身子时不时动一下,不甚安稳的样子,心中忽然有些心疼,抚了抚他的眉心,忽觉这个场景似乎有些熟悉,在哪儿呢?懒得再想,起身正准备出去,不料他突然嘀咕了几句,含含糊糊听不真切,我正想问,发现他根本没醒,想来不是醉话就是梦话,便闭上嘴凝神听着:“……朕对不住你,是朕没教好保成,不是,他小时候多听话,是,是被那帮子奴才带坏了……朕也不想,可朕也没法子……朕知道他自小疼你,你尊敬他,是他自己不懂安分,上下乱蹿,还教坏了保成,凭这一点,朕就不能饶他,你明白么……”
后面的话愈加含糊,我也不想再听,替他掩了掩被子,微微叹息一声放下帐子往门口走去,听身后唤了声冰儿,怔了怔走回瞧他仍在熟睡,不知他又梦到了什么,站在那儿愣了半晌才转身走出里间,梁九功上前往里看看后又看看我,神色有些奇怪,试探着问道:“要不要奴才唤雅蓉她们进来伺候贵主儿洗漱?”
略一思忖,指了指隔间:“今晚就在那儿歇了,让她们把东西拿进去吧,轻些,别惊扰了皇上。”未等他应是,接着说,“不是我说谙达,明知皇上身子不爽,哪还能喝那么多酒,您也不劝着点。”
“奴才,”他说着又要跪,被我一把扶住了,他一脸惶恐加悔意,“奴才该死,奴才不知道啊,不然拼着受罚也是要劝的,求贵主儿责罚奴才吧,奴才心里也好受些。”
我摆摆手:“我不是怪你,下次注意些就是。”目光转动,指着一旁的柜子,“除了配制的药酒,其余的都搬出去。”心中想:都给你丢出去,看你下次还敢偷酒喝!
梁九功微微一愣,随即半带笑应道:“是,奴才这就办。”迟疑了一下又站住,目光诚恳,“贵主儿,恕老奴多嘴,最近有些事儿,皇上主子他,他确也是心里难受,偏您又……主子们的事奴才也不好多说,只求贵主儿,贵主儿往后……”
见他犹豫着翻来覆去没说出个所以来,我了然一笑:“谙达放心,我省得。”
他忽然跪下重重磕了个头:“多谢贵主儿!”
我一惊赶紧扶他:“您这是做什么?快起来!”
他仍是坚持着又磕了个头,方站起来躬身退了出去,我摇摇头,这人对皇上倒真是忠心耿耿,往后,哼哼,往后什么,老老实实待在皇上身边?估计就是这个意思。边往隔间走边又想着:皇上虽说喝了醒酒汤,可没怎么吃东西又喝了这么多酒,会不会伤胃?要不明儿还是劝他传太医瞧瞧的好。
雅蓉她们轻手轻脚的伺候我洗漱更衣,月儿两个也跟着,珠儿兴奋的眼睛一眨一眨的,几次想要说话,都被月儿阻止了,终还是没忍住,红着脸还是悄悄问了一句:“格--主子,不,不跟皇上一块儿歇息么?”
瞧她那好奇样儿实在想笑,得,我倒还没发现她也是八卦大军中的一员,一副淡定的样子答道:“不是说这些天皇上歇息的不好么,这会好容易睡熟了,别又扰了他。”
珠儿认真点点头:“主子真是细心,”又低声笑,“奴婢还不知道原来主子这么会体贴人的。”那是!我正想得意,忽然反应过来,这是夸我还是骂我呢!瞪她一眼,她便偷偷地笑。
雅蓉却笑得古怪,她跟在我身边久了,对我的某些小心思还是猜得准的,那个大坏蛋也不知什么毛病,每每上朝前总要弄醒我,还是趁他还不知道我回来,多睡会懒觉吧,嘿嘿。正想着听雅蓉也低声笑道:“主子这趟回来还真有些不同了呢,照主子以往的性子,奴婢刚还以为主子今儿要回景仁宫歇了呢。”
我眨眨眼,我有这么好使性子么?刚要躺下,想起醉酒的人容易口渴,又急急下了床,到了隔壁,好劝歹劝让醉得糊里糊涂的皇上喝了杯热茶,他又抓着我不放,又费了半天工夫哄他睡了,等了一会,见他果然睡得安稳许多,嘱咐值夜的奴才注意着些,才又回去睡了。瞧见雅蓉几个都在乐,撇撇嘴,都是平日里和她们没大没小给惯的,却也喜欢这种轻松的相处方式,打个哈欠,转身睡了,半夜里还是不放心,悄悄起来去看了两回,看他睡得还算安稳才作罢,一来二去,结果皇上倒是一夜好睡,我却折腾到天都微微亮了才算睡着,连带着雅蓉她们也没休息好,这几个人却像是很高兴的样子,古人的想法还真是奇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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