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斗跟在他妈妈身边,在旁边背着手乖巧地站着,圣川夫人似乎正在跟旁边的友人讲自家儿子,几人不时就要看他一眼,然后夸张地笑起来,真斗看起来有些局促。
汐里走过去轻轻拍了他一下,在他转过身来时提起裙子,做作地行了一个屈膝礼,声音放嗲,“圣川君,好久不见。”
真斗吃惊地瞪大眼睛,“汐、汐里!”
“是我是我。”汐里笑起来冲他眨眨眼,她转身向圣川夫人打招呼,“圣川夫人,好久不见。”
“哎呀,这不是赤司小姐嘛!”圣川夫人略微欠身,“我们上次见面还是赤司夫……咳,赤司小姐又变漂亮了啊,哦哦,我想起来了,你和我们真斗是幼儿园同学,对吧?”
“是的,圣川夫人,我可以带圣川君到那边聊聊天吗?”
“去吧,你们也很久没见了吧。”
汐里带着真斗刚刚离开,她们就唏嘘起赤司夫人的早逝,只言片语传进汐里的耳朵里,让她有些烦闷。
所以说,她最讨厌这种场合了,有人的地方就有口,就有品头论足,就有流言蜚语,这些有教养有钱又有闲的贵妇人们,反而更加地刻薄,她们习惯了高高在上的地位,毫不留情且一针见血地直刺别人的痛点。
汐里刚到东京的时候,随着征臣诗织参加了不少这样的宴会,那些人会直接当着她的面议论她的来历,恶劣地臆测她被人抛弃了,知道她是宫家的女儿后又阴阳怪气地揣测她是赤司家的童养媳,她们以为小孩子听不懂,完全不加掩饰地显露着自己的恶意。
从那以后,汐里怎么说都不愿意出席这种场合了,而在诗织去世后,那些假惺惺前来吊唁的人里不知道有几个是真正伤心的,有的人甚至直接带来了自己年轻漂亮浓妆艳抹的女儿,妄图借此成为征臣的续弦。那些人一边谄媚奉承着他们,一边又嫉妒着他们。
那些丑陋的大人比不上赤司家的财力,比不上赤司家的势力,比不上他们的聪慧,也比不上他们的努力,现在终于逮着机会用那点可怜的优越感同情地看着他们:真可怜,失去了妻子/母亲。
刚才还有不少人盯着她手臂上的绷带,或许不到明天,就有新的流言四起,不过她也不会在意那些根本不重要的人的想法。
汐里带着真斗到了露台,孩子们多在院子里玩耍,大人们在屋子里寒暄交际,这里几乎没人,往角落里一站,就挡住了屋子里的视线。
她终于不用再装淑女了,扑过去抱住真斗,开心地跳了下,“真斗斗斗斗斗!”
真斗也很开心,他笑起来眼角的泪痣都像是点亮了,“汐里……”
他也想学着汐里那样,语气高昂地叫她“汐里里里里”,可惜生性内敛,没好意思喊出来。
“真斗你长高不少。”汐里松开他,比划了下两人之间的身高差,然后笑起来,“也长帅了哦,我刚才都有些不敢认。”
“啊……嗯,汐里也是。”真斗脸颊有些泛红,他刚才也没敢认她。
两个人的学校相隔很远,刚上小学那一两年联系比较密切,后来联系越来越少,真斗有些紧张,看着现在的汐里也有些陌生,但在她的插科打诨之下,很快找回了以前和她相处的感觉,重新变得熟络起来。
汐里问了不少他的事情,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地抛过来,真斗认真地开口回答,他平时不太喜欢说话,今天却说了很多很多。
“真斗,你在这里啊!”一个欢快清脆的声音响起,橘发少年跑了过来,好奇地盯着汐里看。
“莲!”真斗站起来,“你也来了?”
“铃木家嘛,你懂得。”叫做莲的少年耸耸肩,他走过来看向汐里,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,宝蓝色的眼睛一闪一闪,他弯腰朝她伸出一只手,“美丽的lady,我叫神宫寺莲,请问我有荣幸可以得知您的姓名吗?”
真斗有些紧张地看向他们,汐里伸手握住他的手摇了一下,很快松开,“我叫赤司汐里。”
“哦呀。”莲有些惊讶,“原来我在见到美丽的您之前就听过您美丽的名字了。”
清爽的少年这样油腔滑调的说话,没让汐里觉得讨厌,反而觉得很好笑,她也真的笑出来了,“真斗,这是你朋友吗?”
“嗯,莲是我的朋友。”真斗点点头。
神宫寺莲第一次听到汐里的名字是从父亲那里,他当时对财阀见的弯弯道道不太在意,第二次听到汐里的名字是从新朋友圣川真斗那里,寡言的朋友主动提起一个人,这次他记住了。
第三次听到汐里的名字,是从本人口中。
和他同龄的小女生,梳着漂亮的公主头,穿着漂亮的蓝色裙子,长得也非常漂亮,看起来该是柔柔弱弱大小姐的样子,胳膊上却露出一截绷带,眼神里闪着光芒,看起来很是帅气。
神宫寺莲预感,她应该是个有趣又肆意的人,跟他很不同,聊过天后,这种感觉更强烈了。
汐里乐呵呵地听着莲讲真斗的糗事,真斗在一旁脸涨得通红,又阻拦不能,只好羞涩地听着。
她眼尖地发现大厅里有个小姑娘一直往这边看,订婚礼快要开始了,三个人回到大厅,分开去找各自的家长,汐里遥遥看到征臣和赤司还在被人围着,倍感无趣地慢下脚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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