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他几个七嘴八舌地接着说:
“您是不知道,您被王派出去的这几年,我们做梦都想着您。”
“我们就想跟着您。”
“我们好不容易听说您回来,就想一定要重回您麾下效力。”
“为此我连一城总兵的军职都不要了,就为了能调过来。”
“我也是。”
“我也……”
宁堪说不出话来。
张杞辰说的没错。此行他若带着淄州兵去开天,定然是九死一生。
说到底,他与这些人都不算陌生,真要把他们带到大开天送死,他又何尝舍得?而这些人竟然都不知道他是要带着他们去送死,只因为他亲自领军,就巴巴地赶来。
“我……”
宁堪张了张嘴,又闭上了。
他自认在开天宁家不值一提,开天宁家领军的本事却深植于他的血骨。
这些即便不说他亦知晓。
他既自信亦自负于此。
甚至生过不找张杞辰请虎符就带人走的心思。
可他只是想想,并没有真的去做。
除了因为开天宁家的忠骨也一并深植于他的血骨,还有因为他唯恐辜负这些人的信赖。
他在军营里长大,最清楚入武当兵之人最怕的是什么。
他们不怕死。他们怕的是,不知因何而死。
宁堪带淄州兵去敌十倍兵力的天帝兵,无异于如此。
“……我一听说能与您一同出征,立马厚着脸皮上表,主动向王请了调令。”
“这么紧赶慢赶的,好不容易才赶上了集结的日子。”
“我前天到的。”
“我可比你早。”
“我五天前就编入阵中了。”
“我从最东边的城池赶来,昨日才刚编入这五万人里。”
“那你运气好,听说今天赶到的就不要了,调令一概作废。”
周围诸人却对此一无所知,依旧与宁堪热络的勾肩搭背。
宁堪登时感到心口和嗓子都被堵得极为难受,只能闭着嘴板着脸,一一谢过众人。
等他好不容易别过淄州兵将又遇到了熟人。
还是两个。
其中一个也不知道在想什么,居然低着个头走路还走得老快,直到要撞上宁堪,才灵巧的跳开。可他捧在怀里的“东西”就没那么灵巧了,当即“噗”的一声,滑出来一个。
宁堪眼疾手快地伸出手接住,看清是什么的时候就怔住了。
一个馒头。
宁堪死死地盯着那个馒头,既没有吃的意思,也不打算还给别人。
馒头的主人认识他,小心翼翼地觑着他古怪的神色,不敢开口打断。
半晌过后,宁堪终于抬眼看向馒头的主人。
“你们没留在安城里?”宁堪问申生和李十九。
“是淄州王殿下方才差人传召我们过来的。”申李二人齐声道。
宁堪闻声一愣,这才发现自己耽误了很久。
李申二人再度见到淄州王,三人依旧只是稍微来回了几句。
对于申生来说,淄州王其实算是好相处的人,因为他从不端架子——如果他不拐弯抹角的试图套出玄甲营的辎重来源那就更好了。
宁堪看他们来的方向正好是火头军搭锅埋灶的地方,这两人显然已经吃过了,可申生怀里却还捧着一堆馒头,实在是能吃了点。
想到这里,宁堪莫名再度担忧起了张杞辰,忽然有些担忧张杞辰养不起这两个饭桶似的人,却忘了他自己其实比这两人更能吃。
宁堪毫不脸疼地问:“你们两个人每顿饭都要吃那么多馒头?”
申生先摇头,想想觉得不对,又点了点头,厚着脸皮道,“我就是个吃闲饭的,当然要尽力多吃点。”
宁堪给申生逗乐了,觉得乡遇故知,鬼使神差地回了一句:“这么巧,我以前也天天吃闲饭。”
申生一听也跟着乐:“吃闲饭好啊,我也爱吃闲饭。”
李十九:“……”
一个开天宁家的嫡系幺子,另一个嫡系行二的亲传徒弟,凑在一起说他们爱吃闲饭?而且还是天天吃?这不是瞎扯淡么!
李十九不禁在旁边磨牙:这两人说话怎能如此鸡同鸭讲,还衔接得天衣无缝?
申生则登时与宁堪惺惺相惜,口没遮拦道:“说起来,你我还算有些渊源……哎哟!”
申生脑子一热差点跟自己师父的幺弟认了个亲,幸亏李十九从旁一脚踩在他鞋面上,疼得他忙去旁边跳脚。
攀关系的宁堪没少见,可是一人想攀,另一人却有顾虑,这就很值得琢磨了。
他悄然打量过二人,故作不经意地问:“什么渊源?”
“渊源就是……哎哟!”迟钝的申生被李十九再一脚踩在另外一只脚背上,终于醒悟过来不能说漏嘴。他一双圆眼睛滴溜溜一转,张口就胡说八道,“淄州王殿下方才传你进去,现在传我进去。咱俩轮流来又轮流去,不就是挺有渊源?”
宁堪:“……”
就算宁堪再蠢也看明白了,这两个手下带着一千精骑的人绝对有问题,张杞辰之所以一直只养而不用,看来就是早就注意到他们的来头有问题。
不过,这已经不是他该关心的事了,反正淄州大将军印都还……丢给张杞辰了,淄州的事都已经与他无关了,他只是想来混最后一顿饭,吃饱了就立刻离开淄州。
既然事已至此,日后他无论去哪儿都行,唯独不会留在淄州了。
宁堪从来没有喜欢过淄州这块破地方。虽然他很喜欢沁园和白景大人,那里却不是他的家。只有开天宁家才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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