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刺史大人慧眼。”戚台寅心结已结，全不避讳，“书的确读过一些，不过家中却是匠人。”
他说到此处略顿，难得诚心实意地说了一句光冕堂皇之言。
“其实区区如今已不在意功名利禄，只想求个利民，亦是利己。”
“好一个只求利民亦是利己！”
老刺史刚称赞罢，就听戚台寅的肚子发出一阵有失君子颜面的“咕噜”声。
戚台寅急忙起身拱手：“失礼失礼。”
老刺史同样回礼：“先吃先吃，忙了一天，饱腹之欲总要满足，圣人亦是如此。”
戚台寅也不跟他再客气了，后者则等对方喝完了那碗野菜糠粥才问。
“老朽便想再请教戚先生一事？”
“您请。”戚台寅道。
“此事困扰角淄已久，即便王上亦是束手无策。”老刺史道。
“何事？”
“角淄地理特殊，除了流窜的兵匪，还有遍地剿不完的流寇……即便王上派兵前来，也是狡兔三窟，不是追到途中遁入周遭地界，就是藏得不见踪影。不知戚先生可有妙计可解？”
戚台寅沉思数息，道：“有是有。只是需要一些人手。”
“先生这也是打算用剿匪之策？可……”
“非也非也。”戚台寅道，“狡兔三窟，自是剿不清。可兔子总要出洞觅食……”
老刺史登时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。
“需要多少人手？”
“大约三千。”
“……”
三千，这的确不是这座破破烂烂的小城能拿出来的数目。
“大人。”不等戚台寅再开口，门外已有官差来禀，“城外来了一支兵卒，人数三千，说是要见一位姓戚的‘大人’？”
“大人？”老刺史望向戚台寅，问：“这架势似是来寻仇？你是何郡的逃臣，还是首席谋士？”
“刺史大人莫要拿我打趣。”戚台寅望向那官差，问：“兵匪会有如此之众？那这座小城只怕早已经没了。”能来找他寻仇的除了穆东来，他还真想不到第二个。可他动手布置前已经仔细问过麾下，他们皆称兵匪都是百至三百一支，绝不会太多，否则动静太大，还没入城就泄露了风声，更不便劫完便跑。穆东来自然不会犯这样粗浅的错误。
“不是。”官差摇头，“他们恭敬的等在城外三里，只派了一个人来传话。那人说他是带麾下前来投奔戚大人的，还说他与戚大人是旧识，甚至详述了戚大人的衣着打扮，尤其对您惯穿的这身旧长衫，描述得简直如同亲眼所见……我此前甚至不知道您的名讳，听完他说的话，却立刻就想到了您。”
刺史令在官差说话时上下打量了戚台寅一番，并颔首附和。
戚台寅这个人横看竖看都看不出什么出类拔萃的地方，端正的五官到是显得十分精神，事故深沉被他藏得极深，不与他多有往来，定然注意不到他那身旧衣服。
戚台寅听完思索片刻，着实想不起这么一号人，当即有些哭笑不得，问：“可有什么信物？”
“没有。”官差道。
他纳闷地看着他，又问：“对方可有自报身份？”
“这倒是有。”官差道，“他说姓游，游鱼的游。”
戚台寅骤然起身，急道：“人在何处？”
“应当还在门外恭候……”
戚台寅不等那人说完已经闪身蹿出门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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