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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章 童年 十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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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说我的童年一半在学校,一半河西工房12条的邻里间。那么,还有一半,就是在农村,在古冶西街的姥姥家,在北沙子地的田间地头了。

姥姥、姥爷都是土生土长的农民,他们的家自然是在农村了。古冶交通岗往西,见了铁路道口,往北看就是姥姥家了。姥姥家的院子非常大的。向阳一排建有三间红砖焦子顶的正房和一间略矮的车棚(马车棚),东侧从北一次是大灶、主厢房、次厢房。西侧是养有各种家禽、家畜的,猪、马、驴、羊、鸡、兔,都是有的。南边则是一满排的煤棚,堆放有各种柴火和煤炭。正房前是一通平整的焦子石灰地。便是用去如此多的空间,院中依旧很是宽敞。葡萄、柿子、山楂、香椿、樱桃几种加起来也是有十几棵的。除去上述种种,院中还种有七八畦菜,黄瓜、豆角、白菜、茄子,每畦六七米长,产量很是可观的。院中一口自己打的压水井,无论是吃用又或灌地亦都能自给了。

姥姥家有一种农村所特有的烟火味儿,这是其他地方所没有的,也是让我格外着迷的。隔着老远就能闻到,就是闻不到也能感觉得到。那是姥姥家穿堂里的大灶所特有的味道。用火柴点燃苞米皮,用苞米皮引燃茬子杆,再用茬子杆点着木柴或玉米骨头,最后才能发出的农家所特有的烟火味儿。我是极怀念这种味道的。记忆中姥姥才是这口大灶的主人,她用这口大灶的次数最多。是能够一口气煮熟好几种吃食的。姥爷用的就比较少了,只有杀过年猪才会用,多是用来炖煮那一锅猪下水。味道也是极好的。

姥姥、姥爷待我都是极好的。吃饭坐炕沿,睡觉躺炕中。随便摸鸡窝里的热乎蛋。早上起来姥爷还会用滚开的羊奶给我沏鸡蛋喝。这些都是如今再难体会到的幸福了。哎,怀念我的姥姥、姥爷啊。怀念那口压水井,怀念那架马车,怀念树顶够不到的柿子,怀念那我曾爬上过无数次的墙头……

我在姥姥家是住过很久的,一年四季的印象都是很深的。

姥姥家的窗子全是木制的框架,油成了齐整的深绿色。嵌上尺许见方的玻璃,整面阳光漏进屋来,落在炕上,显得很是亮堂。屋里除了一通火炕就是半围的丽柜和矮柜了。屋子中央在年节时刚好还能摆下一张圆桌。我儿时凡到姥姥家都是要爬一次四外周围的这些矮柜的,还会一本正经地翻一遍矮柜上的杯盏,每每总是能找出几枚硬币的。现在想来,这大抵都是姥爷故意放的吧。姥爷还会在贴着丽柜处的笸箩里放牛舌饼、油炒面和青丝玫瑰的点心,这些味道都已侵到了我的骨子里,回忆起来都能甜翘嘴角。

外屋过堂的摆设却要简单的多了。除了大灶、风箱、水缸,就只有碗柜和大灶旁边一个炒菜用,兼能烧水和烧土暖气的小炉子了。如此而已。平日里自行车也会推到这里来。相较如今,过堂最大的特点就是门上专门留有给猫狗进出的小门洞了,带有专门窗帘的小门洞,风是吹不进来的,猫狗却很懂得自己顶开钻进来。

我在姥姥家淘惯了,最大的乐趣就是爬墙。爬正房的墙、爬厢房的墙,爬煤棚的墙、爬马圈的墙。妈妈曾为我统计过,一个暑假就穿坏了三双足球鞋。当然这绝不是跑坏的,而是反复爬墙蹬坏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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