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三岛屋的“黑白之间”笼罩着肃穆的气氛。
这是专供讲述百物语的厢房,摆设一向不华丽。今天显得格外沉闷,约莫是在上座的说故事者表情灰暗的缘故。
她是个年过四旬的妇人,一脸富态,面容温和。一袭枯叶色中掺杂黑色的条纹绉绸,配上黑色腰带。发髻上插着一把使用多年、褪成黄褐色的黄杨木发梳。从她的仪态来看,应该出身于富裕之家,装扮却相当低调,显然不单是为了讲述怪谈。
“去年秋天,我送丈夫走完人生最后一程。”妇人低声开口。
“请您节哀。”阿近低头恭敬行一礼。
“半年过去,我迟迟无法振作精神。孩子们也都责备我,说我这样反而会让丈夫担心。”
他们想必是一对恩爱夫妻。独自留在世上面对寂寞的妻子,至今仍在为丈夫守丧。
“春天都来了……”
今天是春分。
“今天出门时,女儿还对我说,最好穿得有些春天的味道,多方帮我挑选,但我始终开心不起来。”
真的很抱歉——妇人轻声致歉。
“请保持原本的心情即可,此处就是这样的地方。”
壁龛的花瓶里插着含苞的梅枝。一朵梅枝带有红白两色,相当罕见,请从即将绽放时开始欣赏——这是经常出入三岛屋的花店老板的说法。眼前这未开的花蕾,正适合这位说故事者。
“承蒙邀约,我心中不胜感激。不过……”
妇人不像是客气,反倒像在道歉。她一直低着头。
“约莫两个月前,听灯庵先生谈起贵宝号奇异百物语的风评,我便犹豫不已。有时我会想,要是这件事能向外人说,不如直接向家人坦言,还比较能一解胸中的郁闷。不,向外人说比较没负担,我怕告诉儿女后,他们会以为我太过悲伤,精神失常。”
阿近能理解她的犹豫。
“‘黑白之间’有个规定,听过就忘,说完就忘。当然,客人坐定后,突然改变心意,不愿分享故事,我们也能接受。”
见阿近露出微笑,妇人战战兢兢抬起眼。
“大小姐,您听了这个故事,一定会做噩梦。”
“谢谢您的关心。担任聆听者前,我早有心理准备,请不必担忧。”
不久前才听过吃人怪兽的故事。如果会做噩梦,上次的故事更有可能。
由于不能清楚告诉对方,阿近只能尽量展现沉稳。妇人眼中的犹豫并未消失。
“没想到,真的是由您这样的年轻小姐担任聆听者……不,我不是怀疑灯庵先生的说法。”
阿近思索片刻,决定主动推她一把。
“三岛屋的店主伊兵卫是我叔叔。他设立奇异百物语,并命我担任聆听者,正因我曾有一段时间和您一样,沉浸在悲伤中。”
哎呀,妇人细长的眼眸圆睁。
“约莫两年前,我的未婚夫亡故。他和我自幼熟识,往来密切,我悲伤不已。因此,容我僭越地说一句,您丧夫的伤痛,我多少能体会。”
妇人抬起她那和脸形、体形一样丰腴柔软的手,掩住嘴角,微微颔首。
“原来您有过这样的遭遇啊。”
她先是如此低语,接着急忙解释道:
“大小姐,我称不上是什么夫人,只是一个杂货店老板的妻子,叫我老板娘就行了。”
阿近一如往常,不过问说故事者的名字和身份。
“那么,老板娘,我也不是什么大小姐,请叫我阿近。”
两人之间终于有些笑语。
“话说回来,明明有那样悲伤的过往,还要您担任百物语的聆听者,三岛屋老板真是行事特异。”
阿近大大地点头同意:“没错,叔叔确实是怪人。”
这不是可引以为傲的事吗?
“哎呀。他当然是有什么特别的想法,才如此安排吧。”
“叔叔约莫是想让我对世间有更进一步的了解。”阿近回答,“听过各种不可思议的故事,我也跟着开了眼界。这世上常发生令人意想不到的事。活着时走的路与死后走的路,各有不同。”
留在世上的人抱持的想法,也各自不同。
妇人微微侧头,凝望阿近半晌,突然倾身向前,问道:
“阿近小姐,即使只能见一面也好,您可曾期盼与亡故的未婚夫重逢?”
阿近稍稍一顿。
通常会是肯定的答复,但以阿近的情况,很难回答这个问题。
阿近想和他见面,向他道歉,却又觉得道歉也无济于事。
脑子里想着这些事,实在任性。
不过,她没必要勉强回答。妇人双手并拢置于膝上,轻叹口气,接着道:
“如此冒昧,是因为我想告诉您的,正是这样的故事。”
期望与亡者重逢的故事吗?
“话虽如此,但与亡夫并无直接关联。此事的起源相当久远……”
其实是我伯父的故事——妇人解释。
“他在我十岁那年逝世。屈指一数,已是三十年前的事。”
故事于是展开,阿近做好聆听的准备。
“我名叫阿末,娘家也是经营小杂货店。店面位于芝口桥旁的新町。屋号为‘丸天’。”
“天井的‘天’字外面加个圆圈,所以称为丸天。其实没有特别的由来,只是取两个响亮又吉利的字,再简单不过。”
十分有亲切感的屋号。
“我老家的旅馆,同样是一个‘千’字外面加个圆圈,称为‘丸千’。”阿近应道,“我从没听过屋号的由来。可是简单好记,我很喜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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