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……”
真相让宁圩措手不及。
他当初的所有揣度，竟然都是错的。
大错特错。
开天宁家，他的宁家，他的家，竟然不像他所臆测的那般，并非是为一枚帅印就能不顾人伦人心之处，反而在他看不到辨不清的地方，藏着无以计数的亲人情谊。
可他为何没有早些知道这些？
他放眼周遭，扫过宁远空旷帅帐的每个角落，却寻不到熟悉的身影。
亦如幼时那般，他想寻找父亲或者母亲，他们却总是围着宁远，鲜少能与他多言几句。
“你们为何不早些告诉我？”宁圩讷讷地问。
宁远方想回答，却敏锐的注意到了那个“你们”，继而发现宁圩并不是在问她，而是在向空旷的方向、根本不在此处的人质问。
可惜，即便他知道的再早又如何？宁圩明白，诸事已定，奈何悔之亦是无用。
事已至此，莫过于此。
宁圩怔忪过后陡然再度狂笑起来，宁远方才的苦口婆心好似从未入过他耳。
他的笑声惹得帐外的天帝兵纷纷望向此处，他却笑得更加疯狂。
“宁圩！”宁远本以为方才的劝说已经用了，现下见宁圩如此，自然知道付之东流，当即气急道，“有甚可笑？”
“笑你！”宁圩道。
“我？”宁远更怒，“事到如今，你还要说我是在骗你？”
宁远忍无可忍，伸手抽出亲卫的佩刀，直接架上了宁圩的脖颈。
“元帅！”周遭亲卫一片惊呼。
她想一刀结果了宁圩，却又不想如此便宜了他，更何况……
众亲卫纷纷请命：“私下处置于法理不合，请元帅三思而后行！”
宁远不语。攥紧刀兵的手指关节近乎发白，花了熟悉才在心下劝服自己。
“你们劝的极是。”她还在元帅的位置上，诸事就不能因一时冲动而落人口实，那会难以服众。
宁远将刀扔给亲卫，伸手再度提起被五花大绑的宁圩，将他拖向排列着焦尸群地方。
“你看着他们！”她吼。
延绵的尸骸漆黑一片，骤然撞入宁圩视线，让他的狂笑戛然而止，更本能地向后瑟缩。
他想要拧开头，宁远则死死按着他的脑袋，逼着他直视那些能让人战栗的暗色。
“你看看他们的惨状！”
宁远怒不可遏地吼道。
“我不需要你给开天宁家交代，也不用给我一个交代。”
宁远将宁圩的脑袋按向其中一具焦尸上。
“但你必须得给这些曾经称你一声将军、将你当做稚战营大将来尊崇的天帝兵们一个交代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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